凌晨一点的 107 路末班车,总在纺织厂站多停三分钟。穿白裙的女人从雾里走来,
裙摆沾着河泥却滴水不沾,
河水腥气裹着她坐在驾驶位后方 —— 那是李响母亲十年前的专属座位。监控拍不到她,
可她上车后公交必晚点 15 分钟,像被拽进河底的时间陷阱。
当李响在荒草里挖出录音笔,沙哑的 “用她儿子引李司机的魂” 刚落,
指腹就触到母亲泡烂的工作证,纸页上河泥未干,恰与女人身上的味道重合。他终于懂了,
母亲当年 “坠河失踪” 不是意外,河湾大桥下的淤泥里,藏着那辆没到站的公交,
也藏着要他性命的阴谋。1凌晨一点零三分,
快递分拣中心的卷帘门 “哗啦” 一声向上卷起,冷风裹着城中村特有的潮湿气息灌进来,
李响缩了缩脖子,把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又拉紧了些。指尖触到口袋里硬邦邦的塑料片,
他下意识摸了摸 —— 那是母亲十年前用的 107 路公交卡,
卡面印着褪色的蓝色线路图,边缘被磨得光滑,还留着母亲当年贴的小碎花贴纸。十年了,
他还是能背出 107 路所有站点:从火车站东广场出发,
经纺织厂、城中村西口、河湾大桥…… 最后到终点站客运南站,一共二十三站,
每站之间的距离他闭着眼都能数出来。母亲当年就是开这趟线的末班车司机,
2015 年 12 月 7 日那天,监控显示她的车正常驶出纺织厂站,
之后就像被凭空吞了一样,连人带车消失在河湾大桥附近的雾里,
最后定性为 “机械故障坠河”,可连车的残骸都没找到。李响裹紧外套往公交站走,
城中村的巷子窄得能容两人并行,路灯每隔十几米才亮一盏,灯光昏黄得像快熄灭的蜡烛,
照在斑驳的墙面上,映出张牙舞爪的树影。他踩着积水往前走,
鞋底碾过落叶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偶尔能听到远处出租屋传来的咳嗽声,
还有不知谁家的狗在低声吠叫。走到 107 路公交站时,指针刚过一点十五分。
站台上只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棚子,棚顶破了个洞,漏下的冷风吹得李响耳朵发疼。
他靠在柱子上等车,手指又摸向口袋里的公交卡,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稍微安心 —— 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念想,他每天都带着,
像带着母亲的一部分。“吱呀 ——”十分钟后,107 路末班车的灯光刺破黑暗,
伴随着老旧发动机的轰鸣声停在站台前。车门 “哐当” 一声打开,
司机是个脸生的中年男人,冲李响点了点头:“最后一班了,赶紧上。”李响抬脚上车,
投了两枚硬币,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车厢。车里没几个人,后排坐着两个低头玩手机的年轻人,
中间靠窗的位置空着 —— 那是母亲当年开车时,总让乘客留出来的 “安全座”,
说万一有老人小孩能随时让座。他刚想走过去,却瞥见驾驶位后方的单人座上,
坐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女人背对着车门,乌黑的长发垂到肩膀,裙摆垂在地上,
看不出材质,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李响愣了愣 —— 他上车时没看到有人坐在那里,
难道是刚才在站台没注意?他找了个离女人不远的双人座坐下,刚坐稳,
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河水味。不是雨水的腥气,是河底淤泥混着腐烂水草的味道,带着股冷意,
顺着空调风往鼻子里钻。李响皱了皱眉,看向那个女人 —— 她坐姿笔直,
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像个蜡像。车开了,发动机的震动让车厢微微摇晃。
李响盯着女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的白裙看起来很干净,
可凑近了能看到裙摆边缘沾着细小的泥点,头发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发梢还在滴水,
滴在地板上,却没留下任何水渍。“下一站,纺织厂。” 司机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
带着电流的杂音。车刚停稳,李响就看到女人站起身。她动作很慢,像是关节生了锈,
转身时,李响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 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很大,
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像蒙着一层河水。她没有投币,也没有刷卡,
径直走向车门,脚步轻飘飘的,落地没有一点声音。李响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刚才上车时,
这个女人明明坐在驾驶位后方 —— 那是母亲当年最喜欢的位置,每次休息时,
她都会坐在那里喝水、看线路表。女人下车后,车门 “哐当” 关上,车继续往前开。
李响看了眼手机,一点三十五分 —— 比平时晚了十分钟。他疑惑地问司机:“师傅,
今天怎么晚点了?”司机叹了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知道,
刚才在纺织厂站停了半天,总觉得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对了,刚才上车的那个白裙子女人,
你认识?”李响一愣:“不认识,怎么了?”“没什么,” 司机摇摇头,“就是觉得怪,
监控里没拍到她上车。”李响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他看向车厢里的监控摄像头,
镜头正对着车门,角度没问题 —— 可司机说没拍到?接下来的几天,
李响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坐上 107 路末班车,
也每天都在纺织厂站看到那个穿白裙的女人。她总是在同一时间上车,坐在同一个位置,
身上的河水味越来越浓,下车后,公交总会晚点十五分钟,司机每次都说,监控里看不到她。
第五天晚上,李响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口袋里的母亲公交卡硌得他手心发疼。
他突然想起母亲失踪前一天,给他打电话时说的话:“响响,
以后要是坐 107 路末班车,看到奇怪的人,别跟她说话,也别盯着她看。
”当时他以为母亲是随口叮嘱,现在想来,母亲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2第七天晚上,
李响提前半小时到了纺织厂公交站。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 —— 这是他昨天特意从网上买的,续航时间长,
还能防水。他蹲在站台后的荒草里,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把录音笔埋在靠近站牌的土坑里,
上面盖了几片落叶,确保不会被发现。他要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每次都在这站上车,又为什么监控拍不到她。凌晨一点二十分,
107 路末班车来了。李响像往常一样上车,投币,找了个位置坐下。几分钟后,
车到纺织厂站,那个穿白裙的女人又准时出现,还是那样僵硬的动作,浑浊的眼睛,
身上的河水味浓得让人窒息。女人上车后,坐在驾驶位后方的位置,一动不动。李响盯着她,
心脏 “咚咚” 直跳 —— 他能看到女人的头发在滴水,滴在地板上,却还是没有水渍,
就像那些水凭空消失了一样。车继续往前开,李响拿出手机,假装看时间,
实则在记录晚点时间。一点五十分,车到了城中村西口站,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分秒不差。
下车后,李响快步往公交站跑,心里又紧张又期待。他冲到纺织厂站的荒草旁,
蹲下来拨开落叶,录音笔还在原地,屏幕亮着,显示正在录音。他攥着录音笔往家跑,
城中村的巷子漆黑一片,他跑过积水时,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冰凉刺骨,
可他一点都不在意。回到出租屋,他反锁上门,拉上窗帘,把录音笔连接到电脑上。
录音开始播放,先是风声,然后是公交车发动机的声音,接着是车门打开的 “哐当” 声。
李响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吱呀 ——” 车门关闭的声音过后,
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不是人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过铁皮,又像是从水里传来的,
模糊不清:“再凑 3 个生魂,就能补满坠河的缺…… 李司机的魂够顽固,
还得用她儿子引出来……”李响的手指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李司机 —— 说的是母亲!用她儿子引出来 —— 说的是他!他反复听那段录音,
每听一次,后背的凉意就重一分。那个声音,应该就是所谓的 “渡魂者”?母亲的魂没散,
被困在某个地方,而这个渡魂者,要抓他去引母亲出来?就在这时,
他的目光落在录音笔旁边的土块上 —— 刚才从荒草里挖录音笔时,不小心带出来一块土,
土块里埋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捡起来,拍掉上面的泥土,
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 —— 是一个蓝色的工作证,
上面印着 “107 路公交司机” 的字样,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温柔,正是母亲!
工作证的边缘已经生锈,封面被河水泡得发皱,里面的纸张泛黄,
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河水味 —— 和那个白裙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李响握着母亲的工作证,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十年了,他终于找到母亲的一点痕迹。
工作证里夹着一张小纸条,是母亲的字迹,歪歪扭扭的:“响响,别找我,照顾好自己。
”他把工作证和公交卡放在一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查清母亲失踪的真相,要救母亲,
还要弄清楚那个白裙女人是谁 —— 她身上有母亲的味道,说不定和母亲的失踪有关。
3接下来的几天,李响开始收集 107 路的旧票根。他记得母亲当年有收集票根的习惯,
说每一张票根都代表一个乘客,要把他们安全送到站。他去公交公司的旧物仓库找,
去废品站翻,甚至在网上发帖求购 2015 年前后的 107 路票根。半个月后,
他终于收集到了十几张票根。他把票根摊在出租屋的桌子上,按日期一一排列。
当他排到母亲失踪后的几天时,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 有三张票根的背面,
都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两个字:“河底”。那字不是印上去的,是手写的,字迹潦草,
像是在匆忙中写的。李响拿起一张票根,凑近灯光看 —— 票根的边缘沾着细小的泥点,
和母亲工作证上的泥点一模一样,纸张也带着淡淡的河水味。他突然想起,
那个白裙女人上车的日子,正好和这三张票根的日期重合 —— 都是每月的 7 号,
母亲失踪的纪念日。李响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找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
按照 107 路的线路,在上面标记出票根日期当天的行车路线。
当他把三个标记连起来时,发现这三条路线都绕了一个弯,
最终指向同一个地方 —— 河湾大桥下的河段,也就是母亲当年 “坠河” 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打开定位功能,回忆着每次白裙女人上车后,公交晚点的路线。他发现,
每次公交都会在纺织厂站之后,悄悄偏离正常路线,绕到河湾大桥下的河边,
停留几分钟后再回到原路线 —— 这就是为什么会晚点十五分钟。为了确认,
李响特意在一个 7 号的晚上,坐在公交的最后一排,盯着窗外。车到纺织厂站,
白裙女人上车后,司机的方向盘微微一转,车偏离了正常的马路,往河边的方向开去。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河湾大桥的灯光,像鬼火一样闪烁。车停在河边的空地上,
李响能听到河水 “哗哗” 的流动声,还有风刮过芦苇的 “沙沙” 声。
他看向那个白裙女人,发现她正盯着窗外的河水,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映出了什么东西。
突然,女人转过头,看向李响。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可李响却看懂了她的口型 ——“救我”。李响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刚想开口,车突然启动,
往原路线开去。他看了眼手机定位,记下了刚才停车的经纬度 —— 北纬 34°52′,
东经 113°45′,正好是河湾大桥下的河段中央。回到家,李响把定位标记在地图上,
和票根上的 “河底” 两个字对应起来。他突然明白,母亲的公交,
可能就沉在那个河段的河底,而那个白裙女人,或许就是当年公交车上的乘客,
她的魂被困在了河底,所以每次都会在纺织厂站上车,想引他去救她。可渡魂者说,
要用他引母亲出来 —— 母亲的魂,是不是也被困在河底的公交里?4为了找到更多线索,
李响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公交公司。他以 “整理母亲遗物,需要当年的调度记录” 为由,
找到了负责档案管理的老张。老张是母亲当年的同事,对李响很照顾。
他翻出 2015 年 12 月的调度记录,递给李响:“你妈当年是个好司机,
认真负责,可惜了……”李响接过记录,一页页翻看。
当他翻到 12 月 7 日那天的记录时,突然停住了 —— 调度记录上写着,
母亲的末班车发车时间是 23 点 30 分,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他皱了皱眉:“张叔,我妈当年不是每天 22 点 30 分发车吗?
怎么 12 月 7 日晚了一个小时?”老张愣了愣,接过记录看了看,
疑惑地说:“不对啊,当年的调度员是江涛,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你妈那天是正常发车的,
怎么记录改了?”江涛 —— 李响记得这个名字,当年母亲失踪后,他还来家里慰问过,
说母亲是个好同事,还帮着找了很久。“张叔,这个江涛现在还在公司吗?” 李响问。
“在,现在还是 107 路的调度员,” 老张说,“不过他这几年变化挺大,
以前挺随和的,现在总板着脸,还爱赌钱,听说欠了不少债。”李响心里咯噔一下。
若来不嫌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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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来不嫌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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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情达理的祖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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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34496349
周默荧